Story Never Ever After ~ (8)
流沙
「阿征阿 你不是下禮拜才要開學 怎麼今天就要急著走阿？」阿征的母親在陽台一邊曬衣服一邊透過窗戶問房間裡的阿征
「沒有啦，因為系上的活動要開跑了，所以得要早點回去準備。」
「那你要怎麼去搭車阿？」
「沒關係啦 我等等較計程車直接到承德路做客運就行了」 阿征低著頭說 想要藉著
收拾行李來避開母親的眼神 雖然說阿征這個小孩子平常對父母親就不太說真話但是一旦對上眼神 難保血脈之間的默契會出賣他 至於說謊的理由 那就不用多說了 平常在高雄唸書的阿征就很少機會跟以前高中的朋友見面 暑假一開始又因為考試的關係 沒有辦法跟大夥兒出遊 而整個暑假也都關在家裡頭幫忙 所以在回到學校之前 他索性編了個理由 準備好好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享受無拘無束的最後一天
「那你等等待點東西去車上吃 這樣比較不會餓肚子」
「嗯，好！」 等到確定母親的聲音已經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後 阿征放下手中的行李 走道書桌前 翻開被許多資料夾壓住的日記本 翻到了最後一頁...
2003.07.08 (二)
剛下了一場滂沱大雨 是回到台北以來見到的第一場雨 望著雨點在天空中畫下的線條 我感覺我好像又變成了台北人的一個比較確切存在的證據 本來想想不要再做這麼無聊事情 就算是把心情寫下來又能夠怎樣 但是總覺得要是就讓這些刻苦銘心的感受就這麼被我的健忘給弄丟的話 那個我豈不是白活了 這幾個月我總是不時地審視自己的心情 總是一直有這麼一個念頭 “好想跟Reko重頭來過 好想跟以前一樣快快樂樂的”但是好幾次的事實證明 我已經沒有那個吸引力了 我好像只是他十八個年頭裡面其中一到火花罷了 閃過了就不再有趣 不過誰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也許我根本就是一個在普通不過的平凡人吧 昨天晚上又因為Reko的關係流下眼淚 難道我真的不懂得怎樣去割捨嗎 我真的不想要放棄她 縱使就她所說我們之間有如此多的不合 在人與人互動的同時 不就是要學習著如何去消弭掉那道籬笆嗎 “因為曾經快樂過 所以不想要放棄” 這是一直不斷出現在我腦中的句子 好想好想好想 再努力一次 但是我知道不管我怎麼想 怎麼樣子希望 她總還是會像個小孩子一般 我還是永遠比不上那些緊緊抓住他的心的誘因 突然有股衝動想要知道他當初是什麼原因跟他先前男朋友分手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想錯了什麼 總覺得這麼低姿態的我好不像我 但是我為什麼一直還是跳不開 大家都叫我心不要再繫著他了 但是人的心就是這樣 不能叫我不喜歡他 就跟無法逼他再一次喜歡我一樣 因為知道他已經不再喜歡我了 所以讓我好想逃 但是卻又因為好不甘心 好想再努力一次 而始終切不斷…我又再逼自己往牛角鑽了 不管我在這邊想什麼 知道了我對於他已經不再重要的這件事 才是讓我持續傷心的原因吧 心隱隱作痛的感覺 好濫情……
用發抖的左手打開了抽屜的最下層 阿征決定 將這本裝滿悲傷回憶的日記本 深深的藏起來 再也不要打開 再也不要回想了 背上他簡單的行李上了計程車 阿征總算是真正的解脫了 聽著計程車司機有一搭沒一搭的政治話題 阿征只好假裝拿出手機講電話 等在他面前的 是他最熟悉的忠孝西路商圈 還有永遠都像是在走廚房的西門町 在還沒有決定要去哪裡之前 他決定先到新光三越把背包放在寄物櫃 走上了廣場 阿征就馬上接到冠希的電話
「喂~你出門了沒阿? 大家都在等你耶~」
「你們在哪裡阿?」
「在建中啦~ 這一隊就缺你了 快點給我滾過來」說完馬上就掛了電話
「搞什麼嘛 去~大中午的打球 會不會太熱血」 阿征一邊笑著咕噥一邊往262的站牌走去 頂著大太陽 阿征腦袋中期待著那些多達一年半沒有見面的老朋友會有怎樣的改變 然而同時卻也暗暗萌生了一個念頭....
「來來來~把這杯乾了 阿征你今天不但遲到 還沒有準頭! 害老子我們一直輸」冠希把一杯啤酒杯斟滿 拿到阿征的面前逼他喝
「喝就喝，也沒在怕的」說罷就一口把杯子裡的酒喝光
「怎樣 還有要罰的嗎 全都一起來」阿征一杯黃酒下肚之後就開始放肆了起來 完全忘了自己晚上還得要撘夜車回高雄
「喔~放話了 我跟你喝 老闆 再拿兩手青島過來」王維是阿征朋友裡面最禁不起激將法的人 一聽到宣戰 馬上就把武器都進口了
「喂喂喂 今天是週末耶 晚上條子多 你們騎車的最好少喝一點」
「對阿 還是別太誇張好了」
「那個 老闆娘 給我們一手就好了」
除了冠希 阿征 還有王維之外的其他人 都是冷靜的有為大學生 所以及時制止了這三個從高中以來就感情用事到了極點的拜把 打從離開建中校門口的那天開始 約定回到母校打球 結束後到後門的火鍋電大吃大喝鬧翻天 一直以來都是阿征這一票大男生聯絡感情的方法 雖然每次回到家都不免要上吐下瀉的 但也許這對他們來說 就是最能刻下年輕的方式吧
「阿征 你晚上要不要就乾脆到我家睡 明天早上再走 反正我媽你也熟的很 他說很久沒跟你聊做菜的事了 真搞不懂你們兩個 怎樣 上車吧」冠希一邊點了根煙 一邊打開車門
「不用了啦 系上明天下午還得要開會 如果今天不回去 可能會來不及」
「那我載你去坐車好了」
沒關係 我做捷運就好了 想走點路 肚子好脹」 阿征順手根冠希要了一支煙
「確定喔~那我們就先走囉」冠希幫阿征點了火之後 就把醉死的王維扶進了車子裡
「那再電話聯絡囉 拜！」 阿征簡單的跟大家到別 獨自一個人往捷運站的方向走去 只是 他的神情一點都不像是剛大吃大喝完一頓的人 反倒像是從容就義的志士 前去一個他在熟悉也不過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