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Never Ever After ~ (3)

My Way

「喂?你在學校的哪裡阿?我已經快到了,你等等到圖書館前面等我喔!恩,先降子」剛出考場的阿征才把手機電源打開,就接到Reko的電話。現在他的腦袋完全是一片混亂,一面懊悔著自己剛剛粗心的忘了把命題作文的題目給寫上去,一面思索著等等要怎樣跟冠希說Reko要來的這件事情。

「喂,是我啦,我剛剛考完最後一科,但是等等我要...」

「喔,那我馬上過去,你等我個三分鐘,從男宿這邊過去很快」話還沒說完冠希就搶著接過去了;聽到他爽快的聲音,阿征實在不忍心欺騙他,但是他實在沒有第二條路了…

「不用了啦,我想說中午已經麻煩你載我去吃飯了,等等我可以自己回去啦,沒問題的!而且你難得回校,你就跟你朋友在宿舍看棒球吧」 阿征幾乎是紅著眼睛講出這句話;事實上他現在更需要的應該是他的哥們,但他實在敵不過他的非理性。

「喔!那好吧,你自己騎車小心一點,我回去在打給你。」

「恩,沒問題,順便幫我謝謝你朋友中午來幫我打氣阿」 才剛掛上電話 Reko就剛好出現在圖書館門口;勉強的擠出了一個微笑,阿征跟Reko慢步走到了停車場牽車。

從圖書館到停車場的距離不算太遠,但是對阿征來說,卻好像鬼打牆一樣;一整天考試下來的用腦過度不說,光是身邊上千個跟他一樣想進政大的考生就讓他喘不過氣來了,再加上到了車棚才發現他的座騎Stephanie竟然跛腳了,於是牽著輪胎沒風的機車到車行修理的阿征,更顯的心力交瘁。

「等等我們去吃個東西好不好,恩,四海遊龍好了,興隆路上就有一家」

「恩 也好!」

這次轉學考試是阿征瞞著家裡的人參加的,所以得要若無其事的到公館接姐姐一起回家吃飯;一想到這裡他不經意的看了看手錶,心裡想著,還有40分鐘應該沒什麼問題,於是就答應了。聽Reko一邊講著暑假的計畫,一邊接連著把鍋貼往嘴巴裡塞,20個鍋貼很快就消失在盤子上了。

「我等等載你到公車站放你下來,你再坐公車回家可以嘛?因為我...」 阿征在基隆路上靠近Reko以前高中等公車的地方這麼問,心想,這裡Reko應該很熟,加上對她來說時間還不算晚,不會太危險。

「你很小氣耶」 Reko在後座沒好氣的打斷阿征要提早回家的話。她的話一說完,緊接著是一陣沉默,瀰漫在時速65的兩個人之間;阿征紅著眼,油門一吹,瞬間就把那人行道上似乎嘲弄著他的一排公車站牌遠遠甩在後照鏡裡。

回到家後若無其事的用完晚餐,阿征在準備去洗澡前接到了冠希的電話。

「幹!你搞什麼,不是說要自己回去嘛?為什麼我同學說在車棚看到你跟那個娘們在牽車」

「對不起,我那時候不知道要怎樣跟你講,然後...呃...」 阿征結結巴巴的不知從何解釋起。

「幹,你很不夠意思。老子知道你要考試,一早就來陪你考試,中午還帶你去吃飯;然後Reko一通電話,你就把我甩開,靠!朋友還要不要做阿,幹!你要搞清楚,是她甩了你耶,都過多久了,兩個多月了耶,大哥,你還搞這種名堂,你在想什麼阿?」

「你聽我說,不是她甩了我,其實是我...」 阿征帶著有點悲傷又有點委屈的語調試著解釋,但是馬上就被冠希打斷。

「我跟你說,你這樣子我早就看不下去了;我知道你轉學考原本是為了她,但那是n年前的事了;既然你們分手了,那麼你心態早就該轉換了。我之前就跟你說了 ,你要到高雄唸書,我們都很捨不得;既然你決定要考回來,不管是為了誰,大家都希望你成功,但是現在這個情況,你還要死纏濫打?」

「冠希你聽我說,我沒有死纏濫打,Reko也說過她也希望我考回台北,大家還是好朋友。」 阿征試著不要再讓冠希對Reko的印象變差。

「我聽你在放屁, 那你上次跟我說的是什麼?她答應你考試前要陪著你一起衝刺唸書,結果呢?三個禮拜她總共陪了你三次,其中還有一次是你跑去他們家那邊的圖書館。今天也是,之前完全不聞不問,然後考試當天就突然出現。我說阿征阿,到底你是考生還是她阿,你醒醒好不好?」

「話不是這麼說,她本來就習慣睡比較晚,而且要她從民生社區那邊來到世新這邊陪我唸書,也說不過去;況且,她既然都跟朋友約好出去玩了,我也不能說什麼」 阿征仍然試著解釋,不過,他已經分不清楚是否他是解釋給冠希聽,還是只是說給自己聽,好對那些已經消失的承諾釋懷。

「夠了,我不想要在聽你胡言亂語;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到底在幹什麼,我不想管了,幹!」罵了聲髒字,冠希把電話切斷。

迷惘的阿征握著手機,強忍著眼淚不讓他溢出眼框;他不想要當個脆弱的男孩子,更不想要當個連續劇裡頭日日以淚洗面的怨婦,縱使這對他來說難如登天;在他準備考試的期間,除了看那些當枕頭都嫌太厚的西洋文學概論,偶爾跨上Stephanie奔到Reko家送午餐,然後陪她到傍晚,剩下最常做的事情,大概就是照三餐發呆和流眼淚了吧。他不斷的告訴自己,其實Reko還是喜歡著她的,否則,剛剛送Reko回家的路上,為什麼阿征一提到以前的一個乾姐姐,她就生起氣來一句話也沒說,關了門就上樓去。

「沒錯,Reko應該還很在意我吧!」 阿征這麼告訴自己。在煙霧瀰漫的浴室裡,裸身的阿征跪在冰冷的瓷磚上,像是在對上帝懺悔;蓮蓬頭灑下的熱水如同箭雨一般,一束束往他身上刺;然而,不管阿征再怎麼哭嚎,那些淚水似乎也無法洗去那椎心的疼痛...